2023年4月8日

双刃剑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的“双刃剑”词条有这样的释义:

剑两面都有刃,比喻能同时带来正反两种效果的事物。

它还提供了一个例句:

贸易保护主义是把双刃剑,最终对施行者也不利。

哎呀,该词典的编纂者竟然有如此非凡的勇气,敢于批评自己的政府,鄙人在大吃一惊之余,不由得脱帽致敬。

话说回来,第一次看到“双刃剑”这个词,我是有一种十分别扭的感觉的。难道剑不是双刃的吗?这就好比说“双耳人”、“四脚猫”、“黑毛黑熊”、“光头秃子”一样,煞有介事地强调一遍那个尽人皆知的属性,不是别有用心,就是语文水平不高吧。

后来我才知道,此剑非彼剑。此“双刃剑”,乃外来语也。它是英语短语“double-edged sword”的汉译。

诚然,“sword”通常译作“剑”,但是英国人的剑有两种,一种是双刃的,另一种是单刃的。中国人则对这种杀人的武器有严格的区分,双刃的才叫“剑”,单刃的叫“刀”。

既然英国人也习惯使用双刃的“剑”,按照常理,应该不至于认为它在伤对方的同时也伤自己,否则就不会制造出这种武器来了。既然没有这种想法,“双刃剑”的引申义又是怎么产生的呢?

原来,“double-edged sword”同样也是外来语。它在15世纪才进入英语词汇。其源头是阿拉伯语。在中东,所有的“剑”,无论是波斯弯刀、突厥弯刀、阿拉伯刀,都是单刃的(顺便一提,精致又锋利的日本刀也是单刃的,所以有《浪客剑心》的逆刃刀)。由于阿拉伯佬从来没有使用过,因此想当然地创造了“双刃剑”这个比喻,用来比喻同时带来正反两种效果的事物。

引入外来语以丰富自己的语言,这是好事。只是,引入的水平最好高一些。如果将“double-edged sword”翻译成“双刃刀”而不是“双刃剑”的话,是不是会更好呢?可惜,现在已经习非成是,再也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