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3日

虚构人物的临泊

 

福尔摩斯系列的最后一部,《福尔摩斯事件簿》,在1927年出版的时候,作者阿瑟·柯南·道尔写了一篇十分动人的序言。当中,作者设想有某个专门为虚构人物而设的临泊(limbo)之境。

“在那里,菲尔丁的情郎仍然可以向理查森的美人谈情,司各特的英雄仍然可以耀武扬威,狄更斯的欢乐伦敦佬仍然在逗人发笑,萨克雷的市侩继续从事那些该被谴责的勾当。说不定在这个瓦尔哈拉(桔子注:北欧神话的战死者之馆)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歇洛克和他的华生可以暂时找到一席之地……”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天堂、涅槃、彼岸、来生什么的顿时失去吸引力。我宁可跟最喜爱和最不喜爱的虚构人物在一起……不,不随大流追求海伦,我要重金礼聘伊阿古做参谋,用奸计挖罗密欧的墙脚,逼迫他拔剑决斗。不怕,鲁滨逊会借我火枪,毕巧林会教我枪法……成功以后,我便把伊阿古的阴谋和行踪告诉奥瑟罗,然后抛弃朱丽叶,跟格列佛一起出海冒险……

以上纯粹玩笑,以下则是严肃的。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人们对艺术形象的热爱甚于现实人物?为什么皮格玛利翁会深深地爱上自己创作的雕像?

奥斯卡·王尔德说过,艺术不是摹拟生活,而是生活力求摹拟艺术。

一点不错。我一直让我的生活摹拟艺术。譬如,我抽烟斗,就是摹拟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