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25日

波将金村庄

  

2014年俄罗斯吞并乌克兰的克里米亚。俄罗斯方面的说辞是,绝大多数克里米亚人都希望回归祖国的怀抱。这还勉强说得过去。不过,一些中国哈俄族和普京粉却用外交部式的陈词滥调辩护说什么克里米亚自古以来就是俄罗斯领土云云,那就实在可笑了。我向来反对使用“自古以来”这个不着边际的短语。况且,无论克里米亚还是尖阁诸岛,都不是自古以来就属于某一方的。

克里米亚在1783年依旧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领土。不过就在这一年,俄罗斯战胜土耳其,包括克里米亚在内的一大片土地,统统落入俄罗斯帝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Catherine II)的手中。这次胜利也是她最喜欢炫耀的功绩之一。

叶卡捷琳娜生于普鲁士,15岁嫁给俄罗斯皇位继承人彼得三世(Peter III)。我不想批评彼得三世的外貌、智力和性格特征,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篇文章。还是说说他的嗜好吧,这就简单多了。他的嗜好只有两个:一是摆弄玩具兵;二是没完没了地说话。除此之外,别无他好。也就是说,他对年轻貌美的新婚妻子缺乏兴趣。

很多年之后,彼得三世才把难言之隐告诉御医。原来,他有包茎,那话儿一勃起就会疼痛无比。当然,这难不倒御医。一刀之后,殿下从此神采焕发,编写了不少风流韵事。只是,他依然不碰一下他的妻子,以至叶卡捷琳娜在日记中抱怨,她不得不通过骑枕头的方法获取一些慰藉。后来,她发现骑马更佳。再后来,就是骑……呃,那是后话。

彼得三世在1762年加冕,随即颁布一系列连外星人都想不出来的法令。不到半年时间,民怨沸腾。忍受了长达十八年屈辱的婚姻生活,叶卡捷琳娜终于找到出气的机会。在近卫军的支持下,她迫使彼得三世退位,自己登上皇位,成为叶卡捷琳娜二世,或称叶卡捷琳娜大帝。霎时间,举国欢腾,再也没有人去关心那个彼得三世的命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他在退位八天之后被人不留痕迹地杀掉。至于谁是凶手,至今仍未破案。你懂的。

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位三十四年,为俄罗斯缔造了一个空前的盛世。不过,人们更乐于议论她的宫闱秘事。也许是出于补偿心理吧,她的情人也好,面首也好,数不胜数,而且来去匆匆。连法国的伏尔泰(Voltaire。别误会,他不是情人)都忍不住对女皇换情人如换衣服的行为提出委婉的批评。女皇从容应对,叫大哲学家不得不叹服。她说,她很忠贞,永远忠于英俊的脸。

然而,女皇很快就食言了,因为她出人意料地爱上比她年轻十岁的军官格里高利·波将金(Grigory Potemkin)。这个男人也成为女皇情史中最持久(我指的是两人的关系)的情人。

波将金虎背熊腰,举止粗鲁。他最令人惊讶的地方是极度憎恶洗澡,因此拥有一把油腻的长发和一股浓烈的体味。这样的人,一般女人都会敬而远之。可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却偏偏爱上他身上散发的气味,爱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给密友的信中她这样写道。现代人可能会解释为费洛蒙所产生的效果……这个重口味的课题,还是留给专家去探讨吧。

波将金的体味之所以有机会钻入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鼻孔,是因为他在俄土战争中表现出色,获得女皇亲自授勋。奖品除了共享女皇的床笫,还被任命为新俄罗斯(乌克兰南部,后来包括克里米亚)的总督。

1787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到克里米亚视察。波将金不敢怠慢,在女皇巡视路线沿途像搭建舞台一样精心布置了很多“村庄”,制造一个国泰民安、人稠物穰、五谷丰登、歌舞升平的假象。从此,“波将金村庄”(Potemkin village)便成为一个西方成语,用来比喻虚饰的门面。

聪明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是否被蒙骗?我们不知道。一百多年之后,波将金村庄再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共产苏联利用它把西方左仔骗得五体投地。不久之后,毛泽东和金日成又将它移植到远东。看来,只要有独裁、专制和极权统治的存在,波将金的鬼魂都不会散去。

叶卡捷琳娜二世一面享受波将金的独特气味和床上技巧,一面又不断与更年轻更强壮的男人发生关系。这令波将金十分痛苦,脑中塞满除掉每一个情敌的阴谋诡计。事实证明,腹黑有害健康。强壮如牛的波将金最后在179153岁时倒下,妒火也随之永远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