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悉有“铁娘子”之称的戴卓尔女男爵辞世,心里十分沉重。然而想到她近年备受病痛折磨,适时离开这个不再美好、丧失梦想的世界,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永远忘不了,她的昂首阔步,她的谈笑自若,她的当仁不让,她的善始善终,她的大智大勇,她的博学多才……从杂货店老板之女,到英国第一位女首相,无疑,她是女强人的典范。我想,狂人尼采也会很乐意用她作为超人学说的例子,尽管他对女人无甚好感。
儿时的我常常在电视里看到戴卓尔夫人,虽然自小被灌输“西方国家的领导人都是坏人”的观念,但是我始终无法憎恨这位充满魅力的英国女首相,她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明星一样迷人。当她在1990年被迫下台,在微雨中离开唐宁街10号首相府的时候,她罕有地流露内心的感情,流下热泪。看到那个画面,我的心都碎了。
一讲到戴卓尔夫人,很多中国人都会迫不及待地再次嘲笑她在人民大会堂的台阶上摔了一跤的意外事件。呜呼,这个国家有十几亿人口,其中超过一半是男人,他们竟然嘲笑一个摔倒的女人,而不是同情她,这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社会主义是历史的错误。”
这个命题彻底颠覆我的观念大厦,当看到东西德青年在柏林墙上高唱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中的《欢乐颂》,我便开始明白,曾经的观念大厦是建立谎言之上的。
对东欧人而言,戴卓尔夫人的最大功绩是和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联手推倒铁幕。然而她更大的贡献在经济。正如现任首相甘民乐(即大卫·卡梅伦)所言,“她不但领导我们国家,她还拯救我们国家。”
不,她不但拯救了英国,还拯救了世界。她释放了传统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的活力,她说,“根本没有社会,只有个体的男女。”不搞社会主义,不搞集体主义,不搞福利主义,把国家还原为由个人组成并保护个人自由的故土。正是戴卓尔夫人和戴卓尔主义,使英国从“欧洲病夫”重返世界强国之列。
铁幕被推倒,欧洲一体化的障碍基本上被清除,欧盟被涂上一层金光闪闪的色彩。这个时候,戴卓尔夫人却清醒地看到欧洲一体化的弊端。她坚决地对欧盟说“不!不!不!”。她的“不”,是她被轰下台的原因之一。因为人人都想尽快爬上欧盟这艘黄金号邮轮,到黄金国淘金去。二十年后,人们终于看到,欧盟只是另一艘撞上冰山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艺术家走得太前,就会遭到时代迫害。想不到政治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