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我像鸭子。
鸭子……
在一群刚出生的小鸭子当中，我发现了它。这是一只纯黄色小鸭子，全身没有一个黑点。它是那么孤独、那么弱小，病恹恹的，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一个角落。我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能要这只小鸭子吗？”
祖父摇头，“它活不了多久。”
“这只半价吧。”卖鸭人站到我的阵营。
最后，我和祖父从市集买回十多只小鸭子，它也在其中。
为了它，我每天夜里醒来十多次，把切成颗粒状的菜叶送到它的嘴里，还偷偷地把葡萄糖冲剂加到水里给它喝。经过十多天悉心照料，它终于恢复健康，像其它小鸭子一样活蹦活跳。自然，我们成为好朋友，常常一起玩耍。
可是，我要到城里上学，寒假才能回来。我再三叮嘱祖父，不要把它卖掉，也不要把它宰杀。
再次见面时，小鸭子已经长大，黄色的绒毛换成一身雪白的羽毛，像天鹅一样高贵。想起它当初命悬一线的样子，我不禁喜极而泣。然而，我没能保护它。大人们不顾我的反对，硬是把它变成餐桌上的佳肴。那天，我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
“居然为一只鸭子伤心。”
他们在议论。
“这孩子总是令人扫兴。”
我认出父亲的声音。
“他喜欢鸭子，是因为他像鸭子。”
这是母亲的声音，这句话引得大家哄笑起来。
我像鸭子？我怎么会像鸭子？很久我才会意，我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样子，确实很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