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为纪念当年去世的台湾作家柏杨,中国文学类图书头号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高调出版了被称作“丑陋的中国人三部曲”的三部著作——《丑陋的中国人》、《中国人,活得很没尊严》(哎哟,大陆版叫《我们要活得有尊严》)和《酱缸震荡:再论丑陋的中国人》。回顾柏杨著作在中国跌跌撞撞的经历,实在令人不胜唏嘘,它又折射出另一种丑陋。
《丑陋的中国人》1985年在台湾出版,激起华人世界强烈震荡。该书在第二年进入中国大陆,同样引起很大的回响,一时洛阳纸贵。我还记得,上学途经的新华书店用大红纸张贴在店门口:“好消息!《丑陋的中国人》到货了,欲购从速!”
大陆人对这本书的评价出奇地正面(忽视那些只会骂骂咧咧的所谓爱国人士)。经历过暗无天日的十年浩劫和杀声震天的无数运动,人们开始反思民族自身的问题。如今,柏杨说出了一个令人惶恐不安而又不得不心悦诚服的形容词——丑陋。
可是,这个国家的政策确实初一十五不一样。《丑陋的中国人》被赞扬了仅仅一年,便从天堂跌至地狱,沦为禁书。1987年,那个掌握军权者发动“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运动,迫使属于开明派的领导人下台,言论遭到全面钳制。从此,中共建政以来图书出版最自由的黄金时代一去不返。
之后一直到2004年,柏杨的著作才解禁。因为图书审查部门已经学会了篡改、删略、故意误译等阴招。恰好这个时候,柏杨对民进党的批评也令对岸政权很高兴。于是,被删改过的《丑陋的中国人》获准出版,连柏杨的历史著作也按需删改。
200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丑陋的中国人三部曲”,自然也是删改版。不过我还是作出推荐,至少我们读完之后会对中国人的丑陋有个删改版的印象。
其中,《酱缸震荡:再论丑陋的中国人》由两个访谈组成,以1995年柏杨与《丑陋的中国人》日文版的译者,归化日本的台湾裔作家黄文雄的访谈最为重要,它不但是对《丑陋的中国人》一个非常必要的补充,也是柏杨对其思想的总结和修正。
近年气氛又有点诡异,说不定哪天连删改版都不能出版呢。真的欲购从速!
后记:本文发表于2015年。不幸言中,现在删改版也只能在二手书店才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