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27日

伤寒玛丽

 

汉语俗语“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其实是来自罗马诗人卢克莱修的《万物本性论》。诗集中有一句:“一人之美食,是他人之毒药。”

用这句话做引子,请出我们今天的主角“伤寒玛丽”,就再适合不过了。

“伤寒玛丽”的真实姓名叫玛丽·马龙(Mary Mallon)。她是二十世纪初纽约一名厨艺相当了得的厨师,尤其擅长制作甜品。城中很多中上层家庭都想聘请她为私人厨师。万万没想到,他们请来的是一个瘟神——肠热病的健康带菌者。

肠热病,中医将之套进“伤寒”的谬说中。由于这个错误早已深入中国人大脑,本文就不再纠正了。伤寒是由伤寒沙门氏菌所导致的疾病,症状包括严重腹泻、腹痛、头痛和发烧,严重者可致命。

1900年至1907年,玛丽至少为八个家庭带来不幸,数十人出现严重症状,其中一人死亡。由于玛丽属于极其罕见的健康带菌者,即自身没有任何症状,她本人对体内携带大量致命病菌也浑然不知,公共卫生部门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调查,才找到这个传染源。

玛丽被隔离在一个小岛上(还好,由市政府免费提供食宿),直到她承诺不再从事与餐饮有关的任何工作,才获得释放。然而,她撒谎了。她改名换姓,继续当厨师,再导致二十多人染病,其中两人死亡。

若说玛丽的第一次播毒是无心之失,那么第二次就有过失杀人的嫌疑了。虽然有些人十分同情她,但是鄙人觉得,市政府决定对她实施终身隔离,一点都不冤。

当然,吹毛求疵的话,玛丽其实是不必隔离的,只需要训练她在每次大小便之后都用肥皂认真地洗手。伤寒,是通过粪口传播的,只是当时的病理学知识可能并未明确指出这一点。

看到这里,你一定感到不寒而栗吧。小便不洗手犹可恕,大便不洗手就……唉,这个“伤寒玛丽”的卫生习惯,比伤寒病菌还要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