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1日

兔子的报复

  

1884年,一支北极探险队在巴芬湾海岸被冰雪围困了整整一个寒冬,被解救的时候,25名成员仅有6人生还。死者绝大多数死于饥饿。

队员对困难准备不足,显然是悲剧的主要成因。然而,也有些疑窦颇令人费解。首先,食物确实不足,但是并非严重短缺。再者,从挖掘出来的尸骸推断,很有可能存在耸人听闻的吃人行为。出于求生本能,在极端的情况吃死人的肉,是否应该得到谅解?本文暂不讨论。我们要弄清楚的是,既然有人肉可吃,为什么依然有那么多人饿死?

20世纪初的冰岛探险家维尔哈尔默·斯蒂芬森(Vilhjalmur Stefansson)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兔子几乎是冬天的寒地里唯一可以捕捉到的动物,饥饿的探险家自然乐于以兔肉充饥。可是,不但无法充饥,他们还会越吃越饿,直至饿死。斯蒂芬森称之为兔子饥饿症。

兔子有毒吗?放心,喜欢吃兔肉的朋友尽管继续吃。经科学家分析,致命的原因有点出人意料,不是来自毒素,而是我们都很熟悉的蛋白质。所谓兔子饥饿症,其实就是蛋白质中毒。

蛋白质当然是好东西,是人体必不可少的有机化合物。只是,人体消化蛋白质,需要脂肪参与。与牛肉、羊肉、猪肉和狗肉等相比,兔肉非常特别,脂肪含量极低,几乎全是瘦肉。吞下大量兔肉,等于摄入大量蛋白质,如果无法从其它食物补充足够的脂肪,就有可能发生蛋白质中毒。症状包括呕吐、头痛、疲劳、低血压、心率缓慢等,身体同时发出需要脂肪的信号,让人感到极度饥饿。极度饥饿的探险者只有兔肉可吃,遂形成恶性循环,越吃越饿,最后死亡。

回头看1884年那个可怕的事件……在有人饿死之前,那支探险队至少有两人死于意外,一人失足溺死,一人在偷吃存粮后被愤怒的指挥官枪杀。粮食吃光以后,有人提议吃死者的肉。所有探险家都是精壮男子,在经过一段饥寒交迫的日子后,体内已经没有多少脂肪剩余。他们的肉就像兔肉一样,会导致兔子饥饿症。这也许就是只有6人生还的一个原因。

我们要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第一,虽然现在的肥胖人口与日俱增,脂肪也被扣上卑劣的帽子,但是,在日常饮食中不可以完全排斥脂肪。

第二,兔子饥饿症不是鲸吞牛饮、用肚腩和臀部囤积脂肪的理由,而是警告你必须保持苗条。因为,就算将来有人要吃掉你,他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