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日

七海

  

漫画家车田正美的经典动漫《圣斗士星矢》,其中有一辑《波塞冬篇》。它讲的是海皇波塞冬劫持了雅典娜,企图吞占陆地。为了粉碎波塞冬的野心,以星矢为首的五名圣斗士必须深入海洋世界,摧毁支撑波塞冬宫殿的七根巨柱,使其失去力量。七根巨柱分别矗立在世界七大洋之中,每根巨柱都有一名战斗力超强的海斗士拼死守护着。一番激烈的战斗在所难免……

动漫中的七大洋分别是北大西洋、南大西洋、北太平洋、南太平洋、南冰洋、北冰洋和印度洋。

英文成语“sail the seven seas”(纵横七海)中的“七海”,一般也是指上述七大洋。

当然,这是近代才形成的定义。在15世纪“大航海时代”(亦即“地理大发现”时代)开启之前,人们对地球、对世界的认识不可能如此全面。

《圣斗士星矢》虽然建构在希腊神话的基础之上,但是作者以七海的现代定义取代古人有时代局限的认识,是十分正确的做法。

七海古而有之。最早出现在公元前2300年苏美尔人的颂神诗之中。其后,波斯人、腓尼基人、希腊人、罗马人、阿拉伯人等等,都接受了苏美尔人的观念,认为世界有七大海。至于哪七个大海,则是各自表述,就像填写没有标准答案的表格一样。以古代希腊人和罗马人为例,他们所知道的七海是地中海、亚得里亚海、黑海、红海、阿拉伯海、波斯湾和里海。

中国也有“七海”这个词,只不过它不是地理上的大海,而是随印度佛教传入的传说。根据犍陀罗国世亲尊者的描述,在一小世界中,位于须弥山和七金山之间,有七大海水,此谓“七海”也。

而在地理上,中国素来只有四海而无七海。四海,原本是指东海、南海、西海、北海。皆因古人以为中国四周都是海,故此有“海内”的说法,乘船而至的“番邦”则必定来自“海外”。可是,随着“典籍”和“夫子”的增多,四海出现不同说法和争议。中国人于是用传统方法解决争议,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和稀泥”:不用争了,四海泛指天下。

虽然现代人给予七海新的定义,但是地理学家却不太理会这个文化传统,只将世界的海水界为四份——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和北冰洋。在2000年又改为五个,增加了南冰洋。

不知道什么原因,像假和尚念经一样不断絮叨一句“与国际接轨”的中国至今拒绝承认南冰洋,地理教科书仍然向学生灌输“七大洲四大洋”的旧观念。或者,“四个和五个,差不多嘛。”“南冰洋又不能当饭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