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4日

经济学家的社会责任

  

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托马斯·索维尔(Thomas Sowell)在著作《基础经济学——经济学常识指南》中用了一个小节的篇幅比较温和地表达了对同行的不满。他抱怨说,当政客出于各种不宜揣测的动机而抛出一些虽然获得民众普遍支持却对社会经济有严重伤害的政策的时候,大多数经济学家仍然若无其事地躲在象牙塔里,而不是果断地站出来驳斥那些显而易见的错谬。言下之意,是指大多数经济学家缺乏社会责任感。

是什么原因致使经济学家如此避世绝俗?索维尔引述了一名大学生就这个问题所作出的回答(那名学生学习经济学还不到一年)。那名学生说,那些观点太愚蠢了,不值得花时间去辩论。连初哥都如此不屑,满腹智慧的经济学家就更不用说了。

当今世界,左胶当道,好为人师的政客和传媒热衷占据道德高地,装神弄鬼,指手画脚,实际上在愚弄无知兼愚昧的公众,酿造最终对谁都有害的毒酒。例子不胜枚举。

我们就随便举一个纽约的例子吧。纽约市长和市议会强行通过法规,把房屋的租金硬性规定在一个非常低的价格水平。这个法规自然得到民众的普遍支持,因为租客的数量远远多于房东,政客看到的是他们手上的选票。然而,操控市场价格会带来严重的恶果,只要掌握一点经济学知识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很快出现的恶果是,房价暴跌,因为没人愿意买房,也没人愿意建房。已有房产的房东,他们收到的租金抵不过保养费,只好任由物业变得破败不堪。接着,别以为租客可以捡便宜,一些人很快就发现,他们根本租不到房屋。为什么?因为房租实在太便宜了,有条件的人都在已有住房的基础上再租一两套单位作工作室或杂物室之用。还有,有条件的外地人看到纽约的房租那么便宜,便会长年租用一个单位作为别墅……严重的供不应求,导致几十户租客“竞争”一个单位,在租金相同的情况下,作为房东,很自然更愿意租给那些收入比较好和比较稳定的人。于是,下层劳工便不得不流落街头。这显然与法规的初始精神相违背。

为什么在法规通过之前没有经济学家走上讲台声讨叫嚣的政客和教育盲目的公众呢?我想,除了索维尔分析的“不屑”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心理原因是“不敢”。看看那些政客是些什么人吧。他们的智商和知识水平或者都不高(也不需要高),但是却有精明的钻营能力,以及像街市小贩和推销员一样出众的口才。而经济学家呢,大多数不善言辞,只会埋头计算经济数据和分析经济现象,要他们与政客进行辩论?简直是“秀才遇着兵”(“遇着贼”或者更准确),半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落得个在嘘声中抱头鼠窜的不光彩下场。

因此,索维尔的指摘还是有点苛刻(我不知道索维尔本人有没有与政客辩论过),然而,却并非无道理。经济学家应该承担他们的社会责任。他们应该怎么做?我觉得索维尔就是很好的榜样,他经常在报刊发表浅显易懂的经济学普及文章,还出版了多本经济学入门书籍,让更多人了解经济学原理。当了解经济学原理的人越来越多,以后政客再在经济政策上蛊惑人心就不会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