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6日

森林里的幼儿

  

一对幼儿在父母双亡后托付给叔父。然而这个叔父却心怀不轨,将幼儿带到森林深处,并遗弃在那里。小兄妹在森林游走了很久,始终走不出去,最后饿死。小鸟们很伤心,用树叶把他们埋葬……

 

以上是英国童话《森林里的幼儿》(Babes in the Wood)的内容简述。尽管只是简述,我想,已经足够令很多人感到不快。不快归不快,这个在民间流传已久(可追溯至16世纪)的童话,无疑是历史的一面精致的镜子。

《森林里的幼儿》和《哈姆莱特》有一个共同之处:叔父都不是好人。其实还有很多古代故事,都明示或暗示读者,得小心身边的弟弟和叔父。为什么?因为长子继承权。

长子有权继承家族的所有财产,弟弟们只剩下觊觎的份儿。但是贪欲会像疯牛一样乱冲乱撞,俗人驯服不了它,道德禁锢不了它。于是,谋害哥哥然后侵吞财产的罪行,绝非罕见。森林里的幼儿一死,那个叔父便可以“合法”地继承财产。这同样是《格林童话》的后母千方百计把前任留下的孩子往死里整的原因。前子不死,自己的子女将无法获得继承权。

说到《格林童话》,这是一本充满欢乐的图书,因为绝大多数故事都有美好的结局(这要感谢雅各和威廉两兄弟精彩的编写)。其中有一个故事叫《汉塞尔和格蕾特尔》(Hansel and Gretel),它的开头与《森林里的幼儿》极为相似。

后母强迫丈夫把第一任妻子留下的一对子女遗弃在森林深处。不过,后母的阴谋没有得逞。这对名叫汉塞尔和格蕾特尔的小兄妹无意中走进女巫的糖果屋。女巫把汉塞尔关起来,打算养胖之后吃掉,不料自己被聪明的格蕾特尔消灭掉。格蕾特尔救出哥哥,然后在鸭子的帮助下,找到回家的路。结局皆大欢喜,小兄妹回到家中,后母已经病死,父亲又变回好人,从此三人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爸爸又找来一个新妈妈……(抱歉,最后一句是我加上去的)

迪士尼1932年的动画短片《森林里的幼儿》,就是将《汉塞尔和格蕾特尔》的后半部接上去。我总觉得,这样做不是狗尾续貂,而是买椟还珠。原来的结局有更丰富的艺术色彩。请想象一下画面,小鸟们衔来树叶,一片片飘落到那对幼儿的身上。多么凄美,多么浪漫。如果一定要改编,我会用安徒生式(或加一点宫崎骏式),而不是格林兄弟式。

 

“哥哥,那是天使吗?”

“妹妹,那是小鸟……不对,是天使。”

“一定是爸爸妈妈派来的。”

“嗯,它们要带我们到天堂去。”

“太好了,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很冷……”

“妹妹……妹妹……”